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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豪門繼子,眼鏡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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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嘉隨霍青走進去,遠遠就看到湖邊的晨曦下立著一塊畫架,畫架後坐著一個小小的男孩。長發及腰的霍紜端著紅茶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腿上放著一本看了一半的丈夫寫的小說。她眉間有絲憂郁,卻絲毫不影響面容的昳麗,仿佛是寶石塔中坐擁一切的高貴公主,懷著不為人知的傷心事。

“媽媽,舅舅回來了,還帶著客人。”葉小決忙著在畫布上塗抹色塊,匆匆擡頭看了一眼。

霍紜擡起眼,指尖倏地一緊。她自然是認得晏蘇的,那位在國外頗有名聲的腦外科專家。只是霍紜請過遠比晏蘇更著名的專家都對丈夫的病情束手無策,這幾年她倒是真沒考慮過這位年輕的醫生。

霍家的別墅很大,卻沒多少人,除了管家傭人和醫護人員,就住著霍氏兄妹和葉小決以及沈睡多年的葉舒明,走到哪都是安安靜靜的,除了自己的腳步聲沒別的動靜。

聶嘉簡單和霍紜打過招呼後便在醫護人員的陪同下去查看葉舒明的情況,霍青本想跟著一塊進去,卻被霍紜一把拽了回來。

“哥……”霍紜緊張地攥著霍青的手。

“放心,他有把握。”霍青對妹妹道。

霍紜頓時一言不發地握緊了五指,連呼吸都小心翼翼起來。

在葉舒明睜開眼睛之前他本來不應該這麽對霍紜說的,畢竟這四年來霍紜經歷了太多次希望被粉碎的滋味,但霍青此時卻打從心底堅信著這位尚且還年輕的晏醫生,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麽。他覺得自己的記憶深處潛藏著一些有關晏醫生的畫面,但他想不起來。

房間裏聶嘉看了看葉舒明的情況,又問了醫護人員一些問題便沈默了下來,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眼神慵懶地靠在椅背上,看著墻上的一幅油畫。

畫裏是姿態蹁躚詭譎的幽靈蘭,構圖雖漂亮,卻和鑲嵌著它的翡翠畫框毫不相配,猶如寶石盒子裏的一捧泥土。

而這幅幽靈蘭就是孟謙作畫,江洋以三百萬拍賣下來送給霍紜的那一幅。

霍紜是個畫家,並且名聲顯赫,和葉舒明在文圈的地位旗鼓相當,這樣的一幅畫在她這個真正的畫家面前跟幼兒園小孩的塗鴉一般,霍紜卻是珍而重之的用天價畫框鑲嵌起來還放進了丈夫的房間。

“晏醫生喜歡這幅畫?”霍青推門進來就看到聶嘉目不轉睛地看著墻上的油畫。

聶嘉的指尖在下唇摩挲,沒一會柔軟的唇瓣便鮮紅起來。霍青眼神暗沈,他心裏沒由來的多出了一股沖,想摩挲醫生纖細的指尖,想撫摸他柔軟的發絲,甚至想親吻他嫣紅的薄唇。霍青咽喉微動,花了極大的力氣才壓抑住這股莫名其妙單單只針對醫生的沖動。

“這幅畫,有什麽值得喜歡的地方嗎?”聶嘉對霍青的非分之想毫無察覺,持續打量著這幅畫。

霍青勾唇一笑,“畫的確不是什麽好畫,只不過是畫了舒明最喜歡的幽靈蘭,小紜很開心,就掛上了。”

“原來如此……”聶嘉喃喃著。

葉舒明和霍紜的婚姻並非公開的狀態,誰也不知道葉舒明是霍青的妹夫,也沒人知道他已經成了植物人,更沒人知道他喜歡幽靈蘭。只是碰巧孟謙畫了一幅幽靈蘭,又碰巧被江洋拍了下來送給了霍紜,碰巧討了霍紜的歡心,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或者說都是江洋和孟謙頭上那圈主角光環的功勞。

“晏醫生,我丈夫的情況如何?”霍紜後腳跟著進來,眼神忐忑不安。

聶嘉依舊閑閑坐在椅子上,淡淡道:“病人的身體狀態很好,隨時可以接受手術。”

霍紜神色未變地微微抿唇,“晏醫生,我的意思是,手術的成功率有多少?”她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信不過眼前這位年輕的醫生。

聶嘉倏地對她露出一道璀璨的笑色:“100%。”

昨天晚上聶嘉已經和第一醫院聯系安排好了手術事宜,霍紜雖然不太信得過他,但有霍青在,很快就安排葉舒明入院了。其實本來大可以不走手術這道程序,只是這到底也只是個普通的世界罷了,聶嘉需要相對的掩飾。

霍青陪著霍紜等在手術室外,她忐忑得手心額頭都是冷汗。

這場手術足足進行了16個小時,結束時已經是淩晨了。聶嘉也沒想到因為世界限制能抽調的異能這麽少,花了十六小時並且透支了異能才全面修覆了葉舒明腦部的創傷和他臥床四年的肌肉損傷。異能透支這個過程對聶嘉來說是極為痛苦的,更何況晏蘇的身體本就不能負荷多少不屬於身體的能量。手術結束,也意味著聶嘉熬過了一場酷刑。

“晏醫生!”手術室的門一開,霍紜立刻緊張地站了起來。

聶嘉臉色蒼白,一手扶著墻虛弱地喘氣,“不出意外近期就會醒來的,送到病房好好休養就行。”

話剛說完霍紜的一顆心頓時吞回肚子裏去了,聶嘉卻是手一滑險些一頭栽地上,霍青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他的腰,沈聲道:“我送你回去休息。”

聶嘉半死不活地掛在霍青身上,他也不想逞強便點了點頭,沒想到霍青直接把他攔腰抱了起來壓根不顧醫院章程大步離開了。

霍青一言不發就走了,霍紜眼神怪異地看了自己大哥的背影兩眼,不知道在想什麽。很快葉舒明被推出來了,她也無暇去想其他連忙跟著進了特護病房。

聶嘉無力地攥著霍青的後領,內心有點抗拒和一個人如此親密,但霍青抱著他的力道完全不容反抗,別說聶嘉現在身上一點力氣沒有,就算是平時也掙不開。他偷偷擡頭看了霍青的側臉一眼,沒一會也就悄悄松開了手,精疲力盡地靠在霍青肩上睡著了。

霍青沒有把人送回江宅,而是吩咐助手開車回了湖邊別墅,把人帶進了自己的房間。他給青年脫了外衣,輕柔地擦了擦他頸子間的虛汗。他似乎累壞了,一路被自己抱過來都沒有絲毫清醒的意思,此時一沾上枕頭立刻睡得更沈了,躺在床上也像在江宅初見時把自己蜷縮成一團。

他似乎非常沒有安全感。

霍青靜靜地守在床邊,青年陷入沈睡的面容猶如孤單無依的孩童。看著久了,霍青緩緩皺起了眉,他覺得非常不對勁。

翌日淩晨,床上的青年沒有醒,還在沈睡著,只是在前不久翻了個身而已,否則霍青幾乎要懷疑他是不是暈過去了。

“老板,小姐的電話。”助手拿著手機進來盡量壓低了聲音對霍青說道。自從老板從醫院回來晏醫生已經睡了一整天了,而老板竟然也一直守在床邊茶飯不思,助手大為費解卻也不敢詢問。

霍青一言不發地伸手接過電話,裏頭是霍紜壓抑著哭腔的激動聲音,“哥……剛才舒明的手指動了!不是我眼花,舒明的手指真的動了!”

“蘇蘇不是說近期就會醒了嗎,你好好照顧他,自己也註意休息。”霍青低聲道。

蘇蘇?助手站在他身後,看了看床上沈睡的醫生,眼神詫異。不僅是對晏醫生的稱呼忽然這樣親密,就連聽到葉先生即將蘇醒的消息,老板的反應也太淡定從容了……

霍青沒和霍紜多說幾句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將手機扔給助手,漠然道:“別來打擾我。”

助手立刻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聶嘉這一睡就是六十多個小時,在床上躺了兩天多,盡管有些頭昏腦漲但身體已經緩過來了。他睜開眼睛望向光明的地方,這陌生的臥室裏沒有拉上窗簾,窗外金黃的餘暉映入眼簾,將聶嘉本就極淺的瞳色映得猶如透明的寶石。

四周靜悄悄的,已經是黃昏了房間裏的光線並不明朗,大多數人在這種日落時分醒來總會生出一些被世界拋棄的孤獨感,聶嘉反而很享受這種孤寂的感覺。

他在床上直起身舒服地抻了個懶腰,正抻到一半,旁邊忽然響起一道低沈的聲音:“醒了?”

聶嘉本以為房間沒人猝不及防就被嚇了一跳,懶腰都沒抻完就把舒展出去的手給收了回來,一臉受到驚嚇的表情轉過頭,就見到昏暗的光線中霍青端坐在一旁,眼神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你睡了很久。”霍青說。

聶嘉緊繃的神經放松下來,明明睡了將近三天他看起來卻還是有些精神不濟,懨懨道:“葉舒明醒了嗎?”

“還沒有。”霍青眼神未變,一直在聶嘉身上打量。

聶嘉毫無察覺,聽聞葉舒明還沒醒心裏有些失望,人還沒醒他當然不能理直氣壯的張嘴跟霍青要股份,只能再等等,秦亦然那邊還沒拿下填海工程應該不著急用資金。想到這裏聶嘉忽然一頓,他想起來手機在雲南的時候就讓他摔壞了,秦亦然現在就算想聯系他也聯系不上。

“霍先生,能借手機用一下嗎?”聶嘉問道。

霍青紋絲未動,只喚了助手進來把自己的手機給了聶嘉。

聶嘉登錄了自己的郵箱,發現的確沒有秦亦然的郵件才放心。他退出登錄正要把手機還回去,卻忽然感覺自己被籠罩在了一片陰影下,隨後便被一股不可抗的力量推倒。

“晏醫生,我們以前是在哪見過嗎?”霍青握著聶嘉纖細的手腕,直接將人壓倒在床上,目光像刀子似的帶著灼人的溫度捅進聶嘉的眼中。他一改先前的紳士禮遇,咄咄逼人地直接動手將人桎梏在身下質問,就像一頭饑餓的雄獅。

“沒有,請放開我。”聶嘉掙紮了一下,但霍青的雙手猶如鋼鐵澆鑄般難以撼動,他忍不住偏過頭,躲開霍青的眼神。

霍青沒有聽見他的話,只看到了他這個心虛的小動作,不禁勾出一絲冷笑,“是麽?可從你剛出現的時候,就給我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我想我們一定在哪見過。”尤其是,在你沈睡的時候。

“興許是前世呢。”聶嘉揶揄,他這麽說也不算錯,他可不就是前世跟時諶見過面麽。聶嘉倏地想起此時的霍青就是時諶,頓時心慌意亂的感覺更甚,他連忙道:“霍先生,我拿了十六個小時的手術刀,手腕很痛,能請你放開嗎?”

霍青長眉一皺,立刻就松了手,“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聶嘉撐起身體半坐起來,揉了揉被霍青抓痛的手腕,低著頭露出一截幹凈白皙的頸子,不知是不想看霍青還是在躲避他的眼神。

怪異的感覺更甚了。霍青心頭煩悶,有些不得勁兒。

“你睡了很久,餓嗎?餐廳一直給你備著飯。”霍青輕聲道。

聶嘉還低著頭沒說話,霍青便起身道:“我下去等你,洗漱過後下來吧。”

等霍青出了門,聶嘉才徹底松了口氣往後仰倒在床上發呆,沒發一會也就覺得肚子餓了。聶嘉正打算去洗漱,掀開被子就發現身上穿著一件明顯大了兩號的男士襯衫。

“誰給我換的衣服?”聶嘉蹙眉。

系統舉手搶答:【是處長!報告,處長在給您換衣服的過程中還偷偷摸您臉了,摸了好幾下!】

聶嘉又把腳縮回了床上,他沈默了很久,系統問道:【聶先生,您不開心啊?】

“我有什麽值得開心的?”聶嘉煩躁道。

系統說:【您喜歡處長,處長也心悅您,難道不是值得開心的事嗎?】

聶嘉咬著牙怒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歡時諶?你偷窺我!”

系統嚇了一跳,連忙解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您昏迷期間對您的潛意識進行常規檢測不小心發現的……】

聶嘉氣急敗壞地一把掀了被子,神色陰郁地進了盥洗室放水洗澡,不再搭理KK。

系統搖頭晃腦,有點不太明白聶嘉現在的精神狀態算怎麽回事,它小心翼翼問道:【聶先生,我向您保證您的這份心情我不會透露給處長的,而且其實您知道處長是喜歡您的對嗎?】

聶嘉沒再說話,對於時諶的感情他一直都知道。

他和時諶年少時相識,那時聶嘉心動之餘隱隱也能感覺到時諶掩藏在眼神深處對他的感情。但那都已經過去太久了,聶嘉清楚的認知到現在的自己和時諶喜歡的樣子早已不同,至少過去的聶嘉就絕不可能面不改色地剁下一個人的手並置之不理。

時諶現在以霍青的身份插足這個世界,而且還沒有記憶,可當這個世界結束後數據整合,他就能清楚地發現他早就不是令他心動的那個聶嘉了。

那場面一定好看不到哪去,聶嘉暗暗的想。

洗過澡後聶嘉滿腹心事地下樓,外面的天早就已經黑了,下面卻沒有開燈,聶嘉站在懸浮樓梯上看到霍青背對著他站在窗邊,唇邊有個小小的紅點明明滅滅,他在抽煙,沈默的背影看起來孤寂極了。

聶嘉楞了楞,最終也沒有叫他,徑自去了餐廳。

三天後葉舒明清醒了過來,霍紜就近在第一醫院給葉舒明做了個全身檢查,沒有大礙便直接帶著他出院回了湖邊別墅。葉舒明這個病例讓第一醫院的醫師教授們倍為震驚,但人是霍家的女婿,任何消息都是不予公開的,所以即便是再珍貴再令人驚奇的病例,醫院方面也不敢擅自拿到研討會上去。

葉舒明雖然醒了,但畢竟躺了四年,肌肉有些退化需要進行一段時間的覆建才能恢覆如初,此時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霍紜幹脆直接用輪椅把他推回來了。

他們回來的這天陽光異常好,霍紜頂著在醫院抱著葉舒明哭得通紅的雙眼下車,她沒有提前通知霍青,激動的趕回來想給他一個驚喜。當她推著葉舒明走進大廳的時候,霍青正在和晏醫生坐在一塊低聲淺談,而旁邊立著兩名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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